作者:夏秋寒發(fā)布時間:2016-06-04 21:39 4902字
“江哥哥,江哥哥......”
一位聲音如黃鶯出谷的姑娘從外邊里端了兩盤菜進(jìn)來,放在自己廂房的桌子上。
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總是喜歡穿著一身翠綠的輕衫,腰后插著一支長長的綠玉簫。
她天生麗質(zhì),膚如凝脂,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美女。
她清純可愛,稚氣未脫,是生活上一等一的鬼丫頭。
她天生就有一種過耳不忘的本領(lǐng)。而且,只要這聲音確實存在,無論是多么小的聲音,自己也可以聽到,將其記住。即使把這些聲音都混在一起,她依舊可以可以對號入座。
恰好,在莊的附近有這一家遠(yuǎn)近聞名的樂坊,所以,她偷偷學(xué)會了許多用簫來演奏的曲子。
她今年才剛剛十九歲。
江哥哥去了哪里了呢?
于是,她喊了莊中的一位婢女。
那位婢女低頭走了進(jìn)來,頭也沒抬,小心翼翼地說道:“請問簫姑娘找奴婢有什么事情?”
她本來心里很著急,卻故意笑呵呵地說道:“嘿嘿,你知不知道我的江哥哥去哪里了?”
即使自己有著過耳不忘的本領(lǐng),但是她依舊豎起自己的耳朵,睜大自己水靈靈的雙眼,生怕自己錯過了江哥哥的消息。
那位婢女小聲地道:“***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她瞬間變得失望極了,失望地撅著自己的小嘴,直跺腳。
接著,她無奈地向婢女?dāng)[了擺手,心不在焉地說道:“那你下去吧?!?
那婢女答道:“是,簫姑娘?!?
那婢女慢慢地退出了廂房,去忙活其他的事情了。
周圍實在是太靜了,靜的只能聽見鳥兒高歌的聲音。
她實在閑的無聊,就自己走出了房門。
她靜靜地在廂房門口的石階上坐著,自由享受著陽光的溫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里覺得十分愜意。
每次這樣享受著大自然為她帶來的美好,她都會非常的開心。
要是江哥哥能陪著自己享受,她就會更加開心了。
她望著四四方方的天空,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無限的遐想。
外面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在外面,是她九歲的那一年。
那年,母親帶著自己去集市上游玩。
那個時候,自己和母親是多么開心哪!
忽然,笑盈盈的母親臉色大變,告訴自己肚子不適,需要如廁,讓自己在這里等一會兒。
誰知,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月兒懶洋洋地爬了起來,月光下的寒風(fēng)是那么的徹骨。遠(yuǎn)望著漸漸變黑的天色,感受著自己越來越冷的身體,自己變得越來越害怕,竟嚶嚶地哭了起來。
娘去哪里了呢?
她為什么要把我一個人丟下,自己一聲不響地獨自離開了呢?
我自己該怎么辦呢?
我會不會凍死在這里呢?
她不知道。
誰知老天眷顧了我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
就在自己走投無路,手足無措之際,自己遇到了江哥哥。
江哥哥用自己一雙臟兮兮的小手,一邊笑著,一邊為自己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每次想到這里的時候,她的心里總是暖暖的,甜甜的。
然后,江哥哥用著極其溫柔的語氣問自己:“小妹妹,你怎么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站在這里啊?”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暖,那樣舒服,舒服的就像是躺在柔軟的床上一樣。那聲音讓自己感覺十分安全,就算是天塌了下來,自己也不再害怕了。
自己那個時候,竟然就相信了他,相信了這個關(guān)心自己的小男孩,也不怕他是一個壞人。
自己慢慢地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不止江哥哥一個人,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年近半百的長者,其模樣打扮像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
那長者是那么的和藹可親,給人一股十分強烈的親近感,自己一點都沒有覺得害怕。
那長者用十分溫和的語氣說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和自己的家人走散了?”
自己用著童聲答道:“大伯,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娘帶著我到集市上去玩。玩著玩著,母親忽然肚子不舒服,想要去如廁,讓自己在這里等一會兒,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天?!?
接著,自己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大伯,你說我娘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會不會她已經(jīng)......”
那時候的自己,已經(jīng)不敢再說下去。她非常害怕她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會是事實。
那管家思索了一會兒,問道:“請問姑娘怎么稱呼?”
自己答道:“我叫簫楚楚。”
這時候,江哥哥看見自己腰后插著一支成色很好的、長長的綠玉簫,興奮地說道:“你身上的玉簫好美??!”
自己用著十分愛惜的感情撫摸著那支玉簫,緩緩地說道:“這是我娘給我留下的唯一一件禮物?!?
那管家插嘴道:“簫姑娘,這樣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回到江家莊暫住。嗯,找你娘的事情咱們從長計議,怎么樣?”
那時候的自己,也不敢隨隨便便和陌生人走,即使他看起來十分和藹。娘說過,江湖險惡,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是外表和顏悅色,謙謙有禮,其實他們非常心狠手辣,為達(dá)目的他們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因此,自己非常的遲疑,只好偷偷地看著江哥哥。
她看著江哥哥的時候,江哥哥也在笑呵呵地看著她。
江哥哥笑道:“放心吧,簫姑娘,我家管家是一個武功十分高強,心底十分善良的人。他一個人拉扯我長大,卻從來沒有過任何怨言。那個莊子是他用著他自己的一生的積蓄建的,卻不用他的姓,用我的姓來命名。你說說,他對我這么好,怎么會是一個壞人呢?”
那時,管家早已經(jīng)熱淚盈眶,感動地?fù)崦绺绲念^,似乎是在感謝他對自己的理解。
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奇怪。自己不完全相信那個管家的話,卻完完全全相信江哥哥。
想到這里,自己忍不住嫣然一笑。
然后,江哥哥用他那臟兮兮的小手,拉著我的小手,笑呵呵地走在回江家莊的路。
雖然那管家用盡全力為自己打探母親的消息,但是自己對母親的了解太少,只記得母親的模樣,在茫茫人海中,如何能尋到她的身影?
想到這里,自己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或許,自己的母親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去了另一個國度。
或許,自己的母親也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著自己,一直奔波勞碌著。
雖然自己總是安慰自己,一定是后一種可能??墒亲约翰坏貌幌嘈?,前一種的可能性最大。
時間過的可真快??!一轉(zhuǎn)眼,自己陪著江哥哥已經(jīng)十年了。
這些年,自己和江哥哥相依相伴,休戚與共。
他們一起鬧過、笑過、哭過,但是從來沒有紅過臉。
因為,她的江哥哥一直都在寵著她。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會站出來,呵護(hù)著自己,哄著自己,讓自己不受一點傷害,受一點的委屈。
一想到這里,她的心里就甜滋滋的,就像抹了蜜糖一樣。
在她看來,江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
她自己也沒什么愿望。
她只希望,自己能夠陪在江哥哥身邊一輩子,讓自己能盡自己的全力照顧他,回報江哥哥對自己的好。
江哥哥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難道外邊的世界就那么有趣?
可是江哥哥從來不讓自己走出大門一步。
她對江哥哥的心思再明白不過了。
她知道,江哥哥是怕自己在外邊受到欺負(fù),他擔(dān)心不能及時趕過來保護(hù)自己。
正因為自己懂他,所以很聽他的話,十年來足不出戶,從未踏出大門一步。
她忽然覺得,身上的風(fēng)變得涼颼颼的。
原來,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本來她是想要和江哥哥一起吃午飯的,現(xiàn)在恐怕只能吃晚飯了。
連太陽都知道要趕回家休息了,他怎么還沒有回來?
她忽然站起身來,心里掠過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
她急忙抽出腰后那支長長的玉簫,用自己既潔白又纖細(xì)的玉手輕撫它,演奏起那曲《纖云弄巧》來。
那曲子聽起來婉轉(zhuǎn)悠揚,委婉動聽,讓人心如止水,就仿佛遠(yuǎn)離了塵世,使人深深地沉醉于其中,流連忘返。
就連周圍的鳥兒聽到了這曲子,也都紛紛落在了她的附近,靜靜地欣賞著她的曲子。
一曲已畢,周圍的鳥兒依舊不舍得離開,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首動人的曲子。
曾經(jīng),她和江哥哥約定,要是自己想要找江哥哥的話,就用玉簫演奏這曲《纖云弄巧》,他聞聲后一定會趕回來的。
可是周圍依舊沒有什么人出現(xiàn)。
這下她可害怕極了!
江哥哥不會真有什么危險吧?
她急忙把玉簫插回了腰后,雙手合十,閉上雙眼,不斷喃喃地念道:“求老天一定要保佑江哥哥平安歸來......”
在月光的映襯下,她顯得更加俊秀,更加可愛。
那長長的、向上彎曲的睫毛,又為她增加了一絲美。
這時候,耳邊響起來了熟悉的聲音:“看來你的老天爺還是挺管用啊,讓我平安歸來了?!?
是江哥哥的聲音,他回來了!
她急忙睜開她那水靈靈的眼睛,看見江哥哥就在對面屋子的屋檐上悠然地站著,手里依舊拿著他那把最心愛的紙扇。
他就是簫楚楚的江哥哥,江陵。
他天生氣質(zhì)不凡,風(fēng)度翩翩,端莊文雅,彬彬有禮,雖一身再簡單不過的青衣布衫,但是依舊無法掩蓋他與生俱來的公子氣。
雖然他剛剛二十歲,但是他在江湖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
剛看見江哥哥,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洋溢出喜悅的神情。
不過這只持續(xù)了一瞬間。
然后,她的一臉怒容替代了她的喜悅,咬著牙,生氣地說道:“喂,你今天又去哪里鬼混了?你給我老實交代,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陵覺得,她生氣的樣子,比她不生氣的時候更加可愛。他輕輕地?fù)u著手中的折扇,不禁看的癡了,忍不住笑了。
簫楚楚看見他笑,就更加生氣了,大聲說道:“你竟然還敢笑,快快給我下來!”
江陵依舊笑著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并搖了搖自己的頭。
簫楚楚大聲地說道:“為什么?”
江陵笑道:“你看你一張潔白無瑕的臉被氣得通紅通紅的,我要是下去還不被你打散架啦!”
簫楚楚無奈地撅了撅嘴,跺了幾下腳。
她拿江哥哥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簫楚楚只好嬌聲道:“好啦!你快下來,我原諒你了,不生你的氣啦!”
江陵道:“真的?”
簫楚楚道:“嗯,你快下來?!?
于是,江陵合起他的折扇,輕盈地從屋檐上落到了簫楚楚的旁邊,輕盈的就像是一只小燕子。
簫楚楚不禁心里贊嘆道:“江哥哥的輕功真高??!”
然后,她用自己的一只手挽住了江哥哥的胳膊,另一只手輕捶著江陵,嬌嗔道:“你這一天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dān)心你的?用曲子召喚你你也沒有回來,我還以為......”
說到這里,她那晶瑩的淚珠竟然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江陵急忙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就像小時候用自己臟兮兮的小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他接著柔聲道:“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別哭啦。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讓你這么擔(dān)心了?!?
簫楚楚帶著哭腔說道:“一定哦?”
江陵急忙說道:“一定一定。你要再哭的話可就變得不好看嘍!”
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
一聽到這話,她急急忙忙拭干淚水,嬌聲說道:“怎么,你嫌棄我?”
江陵笑道:“怎么會呢?咱們倆相依相伴都十年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
簫楚楚嬌聲說道:“哼,諒你也不敢嫌棄我?!?
然后,她接著說道:“今天中午我特意親自下廚,想要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可惜飯菜都涼了?!?
江陵笑道:“太好了,我還沒有吃過晚飯呢!”
簫楚楚道:“那,那我讓他們熱熱,然后咱們一起吃吧。”
江陵道:“求之不得,走!”
兩個人就這樣伴著月光,開開心心地走進(jìn)簫楚楚的廂房。
不過,他們不知道,就在剛才江陵站過的那個屋檐上,站了一位道袍竹冠,略有短須,身上還背著一把寶劍的老者,一直在偷偷地盯著他們。
伴著窗外的月光,簫楚楚和江陵在楚楚的廂房一起吃著晚飯。月兒看著他們溫馨的樣子,羨慕不已,竟然忍不住要下來和他們共度晚餐。
江陵不禁贊道:“嗯,楚楚親手做的就是好吃!”
簫楚楚得意地說道:“那是。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常做給你吃?!?
江陵笑道:“真的嗎?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著,他感慨道:“唉,有你這個佳人相伴,是我一生的幸福?!?
簫楚楚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陵忽然想起來什么,接著說道:“對了,楚楚?!?
簫楚楚看著他滿臉疑惑地問道:“怎么啦,江哥哥?!?
江陵一臉正經(jīng)地說道:“今天,我在江湖上聽到了一則傳聞,所以我回來了這么晚?!?
簫楚楚問道:“什么傳聞?”
江陵說道:“我聽他們說,五年一次的比武大會又要開始了?!?
簫楚楚道:“你指的是五宗的天山比武大會?”
江陵點了點頭。
江陵接著說道:“不過這五宗很少和江湖里的其他幫派走動,因此他們都隱居在五座不為人知的小山上。只有到了五宗的比武大會的時候,才會齊聚在天山上切磋劍法,且只邀請江湖上的青衣幫來裁決切磋的勝負(fù)?!?
簫楚楚說道:“青衣幫?”
江陵說道:“是的。論人數(shù),青衣幫在江湖上僅僅次于丐幫。論實力,青衣幫里人才輩出,綜合實力在江湖上要是排在第二,只怕沒有人敢排在第一!”
簫楚楚不禁驚訝道:“江哥哥,他們真有這么厲害?”
江陵點了點頭。
他接著說道:“據(jù)我了解,青衣幫是為了消滅黑衣幫而創(chuàng)立的。但是他們艱苦奮戰(zhàn)了許多年,始終無法將黑衣幫連根拔去,甚至連幫主的面都沒有見過?!?
簫楚楚吃驚地說道:“那人豈不是你......”
說到這里,她說不下去了,她怕勾起江哥哥痛徹心扉的往事。
江陵明白她的意思,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這時,簫楚楚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警惕了起來。
因為,她已經(jīng)聽到人的腳步聲了。
她十分熟悉這腳步聲。因此,她已經(jīng)知道這人是誰了。
她嚴(yán)肅地對江陵說道:“他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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