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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里逃生(18)

作者:月初明發(fā)布時間:2015-10-13 09:37 2230字

吳菁的神情就又多了幾分冷意:“那你可知,他目前全靠家中供給,并無這個本領(lǐng)和途徑替你把它賣得高價?他只能拿自己的錢給你,再編造一個好聽的故事給你聽?你既然想要他幫忙,為何不肯直接說出要借錢?這樣地欲蓋彌彰,是何道理?”若做出這事的人是原來的安怡,尚可認為小姑娘天真不通世事,但現(xiàn)在的安怡就不一樣了,完全就是心機深沉、老謀深算的表現(xiàn),分明就是想要利用陳知善的同情和喜歡榨取最大利益,還試圖撇清,將欠了人家的情盡數(shù)抹平,實在要不得。

安怡給吳菁的一串質(zhì)問弄得心口突突直跳,只怕她自此就不再喜歡自己,再不肯教自己醫(yī)術(shù),定了定神才大大方方地對上吳菁的眼睛,輕聲道:“我都知道,就算是我開口要借銀子,他一定會設(shè)法給我尋來,甚至于不等我開口,他也會盡力助我。但我不想那樣,這金丁香好歹也值幾兩銀子,算是抵押一樣地給他拿著,將來好贖回來。這做法似是不地道了些,可欠他的情越多,我就越還不起。姑姑您是明白人,當能理解我的想法?!?/p>

有一種人情欠得太多就輕易還不清了,總不能以身相許,用一輩子去還??磥戆测呀?jīng)明白陳知善對她的心,更明白自己將來要做什么事,要走什么路,所以才采取這樣的方法婉轉(zhuǎn)拉開距離……吳菁輕出了口氣,她重視安怡不可多得的天賦并十分渴望能收安怡做徒弟,故而也就更看重安怡的心性和品行,這才會更多了幾分憤怒和生氣,現(xiàn)在聽安怡解釋后,竟是忍不住松了口氣。也許,這個徒弟還是值得一收的?

安怡見吳菁收了怒氣,心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松了氣的同時,也擔心自己剛才說出的這番話不符合年齡和身份,從而引起吳菁的疑慮。本想轉(zhuǎn)換話題引開吳菁的注意力,卻又覺得在吳菁那雙銳利的眼睛前,多說多錯,索性垂了頭一言不發(fā)作老實狀。

吳菁拿定了主意,問道:“聽說你父親借了王虎的印子錢?玉佩也是王虎搶走的?”

安怡點頭:“是,都聽人說拿不回來了,我來之前家父才趕往城東,不知是否能討回多余的銀錢?!?/p>

“不要抱太大希望吧。毛毛的藥錢還差多少?”吳菁掃了眼桌上的紙筆,看出紙上的字比從前好了太多不止,字體端正疏朗,內(nèi)藏鋒芒,想來非一日之功能成。

既然是吳菁自己問到的,安怡也就把實情說了:“羚羊角太貴,都說若是認識給藥鋪供貨的藥商,價錢能少一半。不知姑姑有否辦法?”

吳菁掃了她一眼,道:“總比你們要有法子些。這樣,毛毛的藥我稍后尋了給你帶回去,你這對金丁香暫且抵押在我這里,免得別人從知善那里看到后說閑話?!奔热徊豢嫌刑喙细?,那就索性離得遠一些吧。

這樣最好不過。安怡深施一禮:“多謝姑姑伸以援手,從前欠下的情尚且未還,如今又要靠姑姑相幫,欠您的太多,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吳菁道:“我若說我身邊需要個幫忙的小姑娘呢?她得能寫能畫,粗通醫(yī)理,聰明知禮,守口如瓶,能陪我進入深宅大院,做我的好幫手,還得長相清秀討喜,不至于讓那些出高價請我看病的貴婦人們反感不喜。我若現(xiàn)買一個小丫頭來教導也不是不可以,但那需要時日,非是一日之功。你,意下如何?”不是想學醫(yī)嗎?她就給安怡機會。把人帶在身邊就近考察教導,什么時候滿意了,就什么時候正式收徒,同理,隨時可以反悔。

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安怡壓下險些沖口而出的話,喜悅地道:“能為姑姑分憂自是求之不得,且容我知會一下家中長輩,稍后再給姑姑回話。?”

吳菁又扔了顆糖去誘惑安家人:“只要你肯來,你家欠的錢一筆勾銷,我每月還另給你二兩銀子做工錢,包早晚兩頓飯?!笨v然不肯丟了為官人家的臉面,不舍得女兒拋頭露面學醫(yī)幫工,但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的一生和前途更重要吧?她就不信,以安家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會忍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送藥來的是陳知善,垂著眼紅著臉不敢看安怡:“我不是故意讓師父知道這件事的,我是……”他走到外面遇著吳菁,吳菁就問他去哪里,然后問起安怡,之后她輕而易舉就套出了他的話,不由分說就把那對金丁香拿走了。當時吳菁的臉色很難看,又不許他聽她和安怡說些什么,他本能地就覺得吳菁很不高興并可能罵了安怡。

安怡接過藥,微笑道:“姑姑是想幫我。她不是讓你送藥來了嗎?還讓我日后都跟著她幫忙,每月給我一兩銀子呢?!?/p>

“真的?”陳知善立時歡喜起來,陪她往外走,“那趕緊送藥回去,再和伯父母說呀,他們一定會答應的?!?/p>

二人走到前院,就見周金剛的親兵呂智來攔人:“安姑娘,我家把總有請?!?/p>

安怡只好去見周金剛。周金剛斜靠在枕頭上半坐著和個著青衫的少年說話,見安怡進去,就迫不及待地道:“大侄女,聽說你家里出事了?”

安怡道:“是出了點事,我弟弟病了?!?/p>

周金剛又道:“我怎么聽說你祖母被人打傷了?你家里什么祖?zhèn)鞯挠衽暹€給人搶走了?你爹他……”

安怡掃了眼一旁微笑不語的青衫少年,認出他就是之前在當鋪門口勸自己不要隨意給安老太下針之人,曉得這些事情都瞞不住,索性坦承道:“是有這么一回事,我弟弟病了急需用藥,家里錢不夠,祖母打算拿那玉佩當了買藥,誰知遇上這樣的事情。這會兒我爹找那搶玉佩的人理論去了。”

周金剛大為光火,用力一拍床板,粗聲道:“他娘的!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縣丞家眷?等老子好了上門宰了他!”

“咳!咳!”青衫少年咳了兩聲,提醒道,“是強搶縣丞家眷的財物……”不然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什么人下得去口?

周金剛“哦”了一聲,抓抓剛才拍床板拍疼的傷手,道:“我是個粗人,大侄女兒別嫌啊?!?/p>

安怡含笑道:“不會。周叔父您是關(guān)心?!敝劣谝琢苏l,她是不信的,若只是王虎一人,誰都敢宰,但論到王虎身后的黃家,即便是本縣縣尊也只有低頭伏小的份兒,不然那王虎能橫行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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