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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死里逃生(21)

作者:月初明發(fā)布時間:2015-10-13 09:38 2567字

可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屢次下場都是無功而返,也不知真是時運(yùn)不濟(jì)還是個繡花枕頭。”

安怡想想,倒了杯熱水送去給劉秀才,到了門前并不立即入內(nèi),而是站在門口聽。只聽安保良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滿是恨意和不甘:“又是那頭惡虎在后頭作怪,不然一個小小的地痞又怎敢如此目無法紀(jì),橫行霸道?只要給我機(jī)會,定要將這頭惡虎拉下來!”

劉秀才低聲道:“安兄既有如此想法,何不此刻便未雨綢繆?那位登基第三年動了安首輔,次年動了周太傅,又次年動了兄長,接著又動了親舅。你以為,稍后他會動誰?”

安保良靜默片刻,輕輕一擊掌:“誰攔著他,他就動誰!”既然皇帝想動黃家,那就需要有人在合適的機(jī)會出頭,這個出頭的人,只要不犯大錯,將來就可以官運(yùn)亨通。既然他已被逼得無路可退,為什么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給自己掙一條活路!

劉秀才贊道:“就是這么個意思了?!?/p>

劉秀才果然是個胸有丘壑的!當(dāng)年她還在閨中時就曾聽祖父說過,這黃家擁兵自重,遲早要被拿下,欠缺的不過是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和理由而已。也許,這會是個安保良翻身的機(jī)會,也將會是她的機(jī)會!安怡有些興奮地敲了敲門,屋里的說話聲停住,安保良道:“誰?”

安怡推開門,低眉垂眼地道:“女兒給劉叔送水來?!?/p>

“放在這里吧?!卑脖A嫉涂攘艘宦?,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卑测掌鹜斜P,天真而希冀地道,“爹爹,是不是您從現(xiàn)在開始搜集黃家的罪證,將來就有機(jī)會報仇?。渴遣皇菆罅顺?,咱們就可以回京城過好日子啦?”

安保良和劉秀才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愕然。他們自認(rèn)為剛才的話說得十分隱晦,卻給這小丫頭三言兩語就總結(jié)完了。想到自己之所以倒霉就是因為失言并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安保良不由大為緊張,板起臉低斥道:“別瞎說!剛才可是聽我們說話了?”

安怡默認(rèn),垂眼道:“雖然很想出氣也很想過好日子,但聽說黃家是殺人不眨眼的,弄死個人就和捏死螞蟻一樣輕松。我不想沒有爹爹?!边@安保良明知王虎的惡名卻還和王虎借印子錢,借了后還妄想著讓老虎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這行徑就是個莽撞不長腦子的。那黃家乃是這一片多年的地頭蛇,山大王,她要不提醒他,只怕他會枉丟了這條命,再把一家人給賠進(jìn)去。

安保良和劉秀才再次對視后,安保良嚴(yán)肅地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出去亂說,包括你祖母和母親也不能說,記住了么?”

安怡點頭應(yīng)下,又朝劉秀才熱心地建議:“劉叔,我這兩日在吳姑姑的醫(yī)館里,聽一個病人說起順天府的知府劉嵩為人不錯,很是惜才,時常舉薦人做官,且深得圣眷,十次舉薦總有**次成功的。他可是您本家,若見著了您這樣的才干,定會舉薦您?!?/p>

見她又冒出這么一席話來,兩個大人更是同時愣住,隨即安保良斥道:“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

安怡噘嘴不滿道:“我不就是聽娘說劉叔父時運(yùn)不濟(jì),無人賞識,替他可惜么。剛好聽說了這事兒,就想給他知曉,也是為他好。”她十分清楚自己剛才所作所為非常莽撞,和她的年齡經(jīng)歷并不相符,很容易讓人生疑,但她必須得抓住一切機(jī)會布局。那劉嵩自年少之時就是今上身邊最信任的玩伴之一,這事兒很少有人知道,她若不是常陪在年邁孤獨的祖父身邊聽他閑嘮嗑,她也不會知道。劉秀才既然有才干,就該進(jìn)京去尋劉嵩,不得出路也就罷了,若是因此得了出路,將來就會是安保良和她的助力!

“出去忙你的吧。記得不要亂說。”安保良看著退出去的安怡,心里生出一種莫名的怪異感,仿佛女兒再不是從前的女兒了似的。他搖搖頭,堅定地把這種怪異的感覺趕走。

劉秀才卻是對安怡剛才說的那席話上了心:“大侄女兒雖是童言童語,但那劉嵩的名聲我確實有所耳聞。樹挪死人挪活,或可去京師一試。就是不能如意,也好四處拜訪名儒大師,知道自己短處在哪里,為何別人能中我就不能中。”

安保良嘆息道:“去試試也好。”他二人卻是不知,就因為這一試,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yùn)。

次日,安怡以幫工的身份到醫(yī)館上工,吃過早飯,泡好茶,把針具、筆墨紙張等物統(tǒng)統(tǒng)準(zhǔn)備齊全后,趁著吳菁還未開始接診,安怡摸出一本從書房順來的醫(yī)書蹲在角落里背誦。正背得熱火朝天之時,忽聽得不遠(yuǎn)處有人笑道:“安怡!你是叫安怡的吧?你家是從京城來的啊?不怪一口的京腔,不知那京城安家和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安怡熟悉這聲音得很,除了昨日那個著青衫愛八卦,總莫名糾纏的少年外,不會再有他人。安怡懶得理他,背過身繼續(xù)背書。那少年卻不肯放過她,唰地一下從籬笆后頭翻過來去抓她的書,嬉皮笑臉地道:“你不理我是要后悔的。”

這人有病吧?她和他很熟嗎?安怡被惹得笑了,索性袖著手道:“你確定?”

“當(dāng)然確定?!鼻嗌郎倌晏统鲆恢挥衽搴鸵粡埣堃换危移ばδ樀氐?,“你認(rèn)得這是什么吧?”

安怡當(dāng)然認(rèn)得這玉佩就是被那王虎搶去的安家祖?zhèn)髦?,而那張紙也能隱約看到朱紅色的指印,所以應(yīng)當(dāng)是安保良的借據(jù)。安怡心頭一跳,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態(tài)度認(rèn)真打量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少年。

雖然只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已經(jīng)比她高出了一個半頭,蜜色皮膚,五官英挺俊秀,眼睛里仿佛有兩顆小太陽似的,特別溫暖明亮,衣衫雖還是青色,也還穿著鹿皮靴,但衣物的花紋和樣式卻和昨天不同,里衣的顏色也變了。出門在外的人,卻能里里外外、從頭換到腳,每樣衣物都十分精致貴重,還能輕輕松松從王虎那里弄到這玉佩和借據(jù)……安怡帶了幾分慎重道:“敢問公子貴姓?如何得來這兩件東西的?”

少年將玉佩拋上拋下,懶洋洋地道:“你問我我就要告訴你啊?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安怡轉(zhuǎn)身就走。她倒要看看,特意來顯擺,對方卻不理睬,究竟是誰要著急呢?

果然少年立時急得跺腳:“你這人怎的這般無趣?逗你玩的!我姓石,是出高價從那王虎手里買來的!”

安怡停下回身道:“你買了做什么?”姓石?和她猜測的不大一樣啊。興許是假名,等她稍后去和周金剛打聽打聽也就知道了。

“好當(dāng)你家的債主啊?!毙帐纳倌晔樟思鄙?,再次嬉皮笑臉地**安怡,“這可是印子錢,利滾利呢。若是你家還不起,我就讓你爹把你拿來抵債,讓你做我的小丫鬟,看你還敢不敢給我臉色看!”

安怡朝他微微頷首:“吳姑姑叫我了,我得干活兒去了,公子您請自便。”

姓石的少年看著她的背影饒有興致地道:“膽子賊大,竟然嚇不著?!?/p>

他的小廝從樹蔭下走出來,滿臉的為難和不贊同:“公子,您做的這事兒若是讓老爺知道……”

“不就是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阿貓阿狗么?也值得他上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就和他們說,你拼死也攔不住我,行了吧?”少年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朝周金剛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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