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閱文學(xué)

這問題真是大、煞、風(fēng)、景！難道他不知道此刻我們的動作多曖昧，多……

“嗯？你來這兒做什么？”他打斷我的思緒，復(fù)又問了一遍。我終于如夢方醒，慌忙想掙脫他。

“別動……下面滑?！彼h(huán)著我，并沒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我只能妥協(xié)，耷拉腦袋小聲道：“沒，沒什么，只是想起來，有件東西忘在先生這兒了。”

“哦？”他眉毛微微一挑，像是不信，“什么東西？”

南宮先生平時話不多的，怎么這會子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我額頭冒汗，左思右想不知該再拿什么話搪塞他。

正惶急，南宮先生忽然又問：“阿言，你頭上的木簪哪去了？”

木簪？嗯，木簪？……我猛然想起北宸先生曾說，南宮先生以前從來不買女子的頭飾，想必對這簪子還是很喜愛的。若非馬虎大意，我平日里一定都戴在頭上。

這么一想，額頭冷汗更多了。

“你是回來找它的吧？”南宮先生見我的窘態(tài)，忽然輕輕淺淺笑起來，“我知道，是你不小心落在地上，被我撿起來了。”

說著他忽然變戲法般從手中變出那根木簪，用半命令半溫柔的語調(diào)道：“別動，我?guī)湍憔U起來?！?

我心跳一時不穩(wěn)，在他手指輕輕觸到我頭皮那一霎，整個人蠢若木雞再也動彈不得。我沒想到，這么輕易就糊弄過去了，更沒想到，南宮先生會如此待我……

不知過去多久，我才聽到南宮先生好聽得不像話的聲音輕聲喚我：“阿言，好了?！?

“嗯，”我下意識點頭，好半晌，忽然又愣愣的，“嗯？”

他不禁噗嗤一笑：“去吧，記得不要泡太久?！?

接著我只覺一股力道將我緩緩?fù)衅?，是南宮先生將我放到池子上頭：“以后不要亂跑到男子的浴池?！?

我頓時羞愧難當(dāng)，低頭支吾應(yīng)了兩聲方晃悠悠站起來，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漓水往袖子里藏了藏。

我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南宮先生目送我，笑得姿容清雅。

好一會，他才悠悠合眼，側(cè)臉模糊在裊裊蒸騰的水霧間。

我攥緊手中漓水，終于賊賊一笑，一溜小跑，沖向何青眉泡澡的地方?？傻任曳祷兀吻嗝家呀?jīng)起身。許是她已經(jīng)泡很久了，這會子用浴巾將身子包裹住，款款走向更衣室。

我不禁有些著急，本來想神不知鬼不覺做的事情，現(xiàn)在反而沒了章法。

呆愣幾秒，我再次靈光乍現(xiàn)，趕忙跑過去，越過她。

我想趕在她之前在她衣服上灑一點漓水，等她穿上再作打算。

說干就干，這些衣服都被保管得好好的，我只能發(fā)揮自己偷雞摸狗的本事，輕車熟路翻開那些儲物柜子。嘖嘖，若是老板今日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案子，我絕對不會告訴他，這是一顆珠子在搗鬼。

正當(dāng)我旁若無人翻到何青眉的儲物柜時，耳畔忽然響起一個溫軟的聲音：“小妹妹，你在做什么？”

小妹妹……我撬鎖的動作卡在半空中，僵硬地將脖子扭過來，正巧對上何青眉那略帶狐疑卻還算和善的目光。

“我，我在……”

我哆嗦地抖著手上那根細(xì)細(xì)的“開鎖工具”，一時不知該找什么詞去為自己辯解。天，若我有北宸先生那樣巧言善辯的舌頭就好了。

“眉兒，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正慌神，柳生略顯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飛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比起何青眉要不友善許多。

何青眉沒有當(dāng)面回答，而是湊近在柳生耳畔低語。我看他們的表情，瞬間想到了“奸夫**”一詞。為了挽回敗局，我干脆硬頭皮道：“我在找東西吃。”

“哦？那你是想吃衣服還是吃鐵棍？”柳生的口吻淡淡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他擺明了不想放過我，也不知何青眉在他耳邊嚼了什么舌頭根子。

不過他們太小看我了，雖然鐵棍，衣服什么的味道很差，但我未必吃不得，頂多胃難受幾天。

想著我又厚臉皮道：“實在是太餓了，我從小就有種怪病，喜歡吃衣服……”然后我為免他們生疑，趕忙撕下自己的袖子就往嘴里塞，還嚼得津津有味。

何青眉的瞳孔驟然放大，小嘴張成圓形半晌合不攏。柳生將她攬入懷中，眉頭微蹙，像是不相信，又像佩服我為了撒謊真能干出這種事來一樣。

我可不想再嚼太久，急急將那衣服吞下肚才繼續(xù)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可是我這衣服太難吃，要是吃完了我也沒衣服穿了。先前我聞著姐姐的衣服好香，我……”

這時應(yīng)該小手互搓，再擠出幾滴眼淚，才顯得有誠意。

我正打算這么干，何青眉忽然撲哧一聲笑起來：“小妹妹，我家里倒是有很多舊衣衫，要不你同我回去慢慢吃？”

我一口麻布料沒吞下肚，卡喉嚨里不上不下：“……跟你回家？”

何青眉好笑地點頭。

“不不不，姐姐，還是不要麻煩姐姐了?！蔽颐[手。

“你跟小孩子玩什么？”柳生這時忽然接腔，“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孩子，偷東西就是偷東西，何必狡辯？就算你吃進(jìn)一柜子的衣服，恐怕我也不會相信你?！?

他一副要拉我見官的口吻，唬得我一愣，眼淚順勢便流下來了。

真是流年不利，喝涼水都塞牙，要是我能聰明一點，何至于此？我局促不安地低頭，也不知道怎么開溜，或為自己開脫。

“小言，衣服吃夠了？可要同哥哥回家？”在我鼻涕將將掉下的那一剎，北宸先生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無視柳生與何青眉，緩緩走到我跟前。

他垂頭，莞爾一笑，用華貴布料的緋色衣袖替我擦了擦淚痕和鼻涕，柔聲安慰：“別哭，嗯？”

那語調(diào)膩得我不要不要的，可是一聽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他輕輕拍拍我的頭，才禮貌回身向柳氏夫婦道歉：“兩位不好意思，我妹妹從小腦袋缺根筋，吃東西還有怪癖，所以我平日都不帶她出門的。誰知今日一帶，她就惹事了?！?

我見他為我解釋，也迷迷糊糊跟著點頭。不過點了一會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臭北宸，你這是維護(hù)我呢還是擠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