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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反噬(下)

作者:南子發(fā)布時間:2015-12-04 17:22 2071字

那張陰邪笑著的高冷臉,我想我在往后很多年,都不會忘記。

他初見我,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第二次,又用毒害我,逼問我。

我只知道他姓薛,知道他常常在白色里衣外罩一件紫色大袖衫,卻不知道他的來歷,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所以這一次,當他手執(zhí)一把紈扇,如同貓一樣不懷好意朝“何厚樸”爾雅鞠躬,極盡客氣道“何大夫,小可薛邶,邶風之邶。冒昧在佳節(jié)之際上門打擾,實在唐突非常。但小可有一事不明,不得不來請教您”時,我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兩位先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臉色同我一樣難看。

南宮先生食指骨節(jié)微動,“何厚樸”的面色便冷下來:“不知小友您有何事?”

薛邶聞言,不再答話,而是詭秘一笑,讓開一個視角,任屋外風雪颯颯飛到“何厚樸”臉上。好一會,他才道:“何大夫,您可認得這車上的人?”

“何厚樸”朝外望去,只見一人身裹草席,已死得透透的模樣。

我和兩位先生的臉色驟然一僵,便聽到屋內傳來笑聲:“父親,衣服我們可換好了,你去哪里了?”

然后不等“何厚樸”回答,屋內又傳來銀鈴笑聲:“許是又有人找父親看病了,往年也這樣,我們過去看看……”

“好,聽你的?!?

這時,薛邶啪一聲打開紈扇,似笑非笑看著一臉驚恐的“何厚樸”:“你只要告訴我,你的主人在哪兒,我可以確保你無事?!?

“何厚樸”臉上如披冰雪,顫抖著沒有聲息。

我知道,此時南宮先生也不知該怎么辦了。因為那草席里裹的,正巧是太子爺口中,已經(jīng)被丟到亂墳崗,真正的何厚樸的尸身。

“我可以陪您玩。不過,我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薛邶合上扇子,又吹吹扇頭,“等他們出來,一切就不好辦了……”

“何厚樸”肯定不會告知他南宮先生所在,但薛邶來者不善,已經(jīng)打亂了我們全盤計劃。我正躊躇,忽然聽到咔嚓一聲,竟是南宮先生掰斷了自己的一根指頭。

不等我失聲尖叫,他又虛弱命令:“快用刀子劃破我的手掌……這個人很奇怪,我懷疑他能看到我操縱傀儡的絲線……”

不僅自殘還要放血?!我難過著急得臉都皺在一塊,沒顧及執(zhí)行南宮先生的命令。還是北宸先生眼疾手快,從靴子外層順手一拔,南宮先生便見了血光。

“北宸……你竟然順帶剝了我一塊皮……嘶……”南宮先生霎時捂住自己的手,咬牙切齒。

“手誤,手誤,這不習慣了,”北宸先生尷尬地撓頭,“我這就給你拿紗巾止血。”

我忍痛扶額,臭北宸,你干的都什么事?……

“阿言,別擔心,這回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蹦蠈m先生略略止了血,見我滿臉擔憂,忍不住寬慰。

我一時想打人,明明此次傷的是他,他顧及我做什么?

正預備給他再找點藥,羲和鑒里猛然傳來一聲驚叫,嚇得我沒了動作。

許是南宮先生斬斷了與何厚樸的聯(lián)系,那傀儡現(xiàn)在化成一灘泥了。我捂著眼睛好久,才敢重新望去。

果不其然,出門看到這一幕的何青眉臉上血色褪盡,幾乎要暈厥在柳生懷里,柳生蹙著眉頭,更如臨大敵一樣瞪著薛邶。

薛邶似是覺得訝異,好一會反應過來,才似笑非笑道:“你看我做什么?這個人是假的,我身后的,才是你們死了很久的父親?!?

然后他紈扇一扔,掀起的怪霧立時把何厚樸尸身上的草席溶沒了。爾后,何厚樸那僵硬冰冷的身體漸漸落入何氏夫婦眼中。

何青眉先是不信,等睜眼再瞧,才踉蹌后退:“你開、開什么玩笑?定是你暗害我的父親,如今拿個假的來誑我……”

可她沒退幾步,便一腳踩到小石子上跌坐下來。

柳生黑臉蹲下身,摸摸她的頭發(fā),不久,她終于靠到柳生胸口小聲嗚咽。

我看著這畫幕,恍惚想起那個雪夜的故事。小男孩在最應該幸福的時刻眼睜睜看著一切成為夢幻泡影,天空大雪紛紛揚揚,亟不可待要掩埋所有悲傷。

我一向不喜歡看這些讓人難過的場景,所以很快扣上羲和鑒,跑去找出發(fā)前給南宮先生備的藥。這時北宸先生施施然端了杯熱茶過來,遞給南宮先生:“還是被反噬了?”

南宮先生慘白著臉,額頭虛汗涔涔:“嗯。不過不礙事,休息幾天就好?!?

北宸先生這才嗤笑一聲,“你啊。”他的臉色漸漸暗下來,“你的藥不多了?!?

“嗯……”南宮先生慘然一笑,“沒什么打緊……前些年有人還給我送了一味好藥,比你給的強。不過太寶貝,我放在草廬了?!?

北宸先生微微蹙眉:“不要騙我,若萬不得已——”

南宮先生猛然伸手抵住他的唇:“噓……不騙你。”

因這舉動過于曖昧,翻藥的我再也忍不住,忙大聲咳嗽。南宮先生的手勢這才一頓,接過茶默默喝了。

我知他們疼我,但有時又不免多想。他們一定還有事情瞞我。而這件事,是一定不能讓我知道的。

既然不能讓我知道,那我問了也沒什么意思。

所以我找到藥,徑直扔給南宮先生:“諾,先生,吃了會好一點?!蹦蠈m先生怔怔看那藥,好一會才無奈笑笑:“阿言,你有心了?!?

我不理他,自顧自又翻過羲和鑒,正巧看到薛邶湊到柳生耳畔低語的場景……天,我忽然好躁狂,這個世界是怎么了,男子之間的交流方式就不能正常些嗎?

不過看上去,柳氏夫婦與薛邶已經(jīng)和解,薛邶甚至還同柳生說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知這樣的秘密他們不可能讓旁人知道,只能訕訕地起身。

一時之間,仿佛我就成了個孤家寡人。人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瞞著我,只有我是一條清可見底的溪流,毫無懸念可言。

我很郁悶,不免想出門走走。

反正南宮先生有傷在身,我還能順手給他買點補藥。說不定,能有什么艷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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