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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8)

作者:以歿炎涼殿發(fā)布時間:2016-08-09 22:35 3565字

南宮雪扁了扁嘴,心道:“難得本姑娘心情好,想跟你化敵為友,你就是這種態(tài)度來對待我?”卻也不敢太過拂逆,只得將話全吞回肚里,悶悶的跟在后邊,一會兒想:“你還真是別扭,難道以前跟楚姑娘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也是這么全沒笑容?”接著又想:“那也沒錯,他們魔教的任務(wù),自然是去殺人,假如還成天笑嘻嘻的,可沒這種道理?!?

這一趕就過了幾天,南宮雪已是精疲力盡,苦于總不敢先提出休息。這天行到個僻靜小鎮(zhèn)。這鎮(zhèn)子雖非地處繁華,卻也不是窮鄉(xiāng)僻壤,街上情形卻荒涼異常,難見幾個行人。店鋪稀稀拉拉的零散各處,老板趴在柜臺上無精打采,放眼四顧,大略也獨(dú)他一人。南宮雪心中暗暗稱奇,幾次想與暗夜殞探討,最后都苦著臉咽了下去。

橫跨過大半個鎮(zhèn)子,眼前出現(xiàn)了家“福豐客棧”。這招牌算不上什么百年老店,頂端牌匾也剝落了大塊木漆,一個“?!弊种皇O掳脒?。整座屋宇破敗不堪,墻上蛀出好幾個洞眼,遠(yuǎn)觀似是搖搖欲墜。南宮雪雙腿酸軟,一見客棧疲累更切,輕輕拉了拉暗夜殞衣袖,雙眼可憐兮兮的對他眨了眨,滿臉哀求之色。

暗夜殞口上沒答,腳步卻已自動拐進(jìn)了客棧。南宮雪微微一笑,感到心頭一陣甜滋滋的。到了店中,小二都不知去向,只剩個胖胖的掌柜獨(dú)自擺弄賬本,幾根粗短的手指不住在破舊的算盤上輕撥,珠子碰撞聲聽來極為遲滯,似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骨節(jié)作響。

南宮雪再也按不住滿心好奇,走上前敲了敲柜臺,道:“店家,容我打聽一句,這鎮(zhèn)上出什么事啦?是有土豪鄉(xiāng)紳為富不仁,還是附近山頭上的大王時常欺男霸女?”

那掌柜的苦笑著搖了搖頭,南宮雪又道:“那莫非是到此地留宿的年輕女子,每到夜里就會失蹤?”此時她已換回女裝,將頭發(fā)挽成兩條麻花辮,松松垮垮的垂在肩上,瞧來自有一派清新。

暗夜殞神情淡漠的向旁走開幾步,與南宮雪拉開段距離,卷起袍袖,似是與她挨得稍近就會沾上些臟東西一般。

那掌柜的哭笑不得,道:“姑娘,你還真是會猜,當(dāng)我們這里鬧妖怪么?唉,你多走幾處就會明白,這現(xiàn)象也不是咱們鎮(zhèn)子的特例,現(xiàn)今時局不穩(wěn),不知何時就又是一場血戰(zhàn)。平民百姓怕受牽連,都躲在家里,只想過些安生日子。”南宮雪奇道:“你說武林時局動蕩?我久已未在江湖行走,能否麻煩您說得再詳細(xì)些?”

那掌柜的嘆道:“你不知道最近的禍?zhǔn)旅??華山派受魔教妖徒進(jìn)攻,幾乎是全員覆沒,掌門人孟老英雄也不是對手,聽說華山弟子傳訊時有意避重就輕,孟掌門的傷勢可能更嚴(yán)重得多……”

南宮雪急得眼淚又要冒了出來,低聲道:“我?guī)煾浮規(guī)煾浮揖褪侨A山門下,這件事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正要趕回山門安置后事,我?guī)熜帧睢淞置酥骼畲髠b,他應(yīng)該才經(jīng)過不久?!?

那掌柜的道:“武林盟主么?這個倒是沒留心。如果只是華山一派,那也不致江湖人人自危,近日凡是有些名望的山門大派,無一不遭遇妖人重創(chuàng),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昆侖、點(diǎn)蒼!崆峒派早如一盤散沙,經(jīng)這次襲擊,能再幸存的也不知尚余幾人,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粋€門派,就這么垮了。要說魔教辦事,那還真夠徹底!稀奇的是,他們尋仇只找一派掌門,對后輩弟子就視而不見,又或是不屑與之動武。唯獨(dú)對華山派面面俱到,也不知兩派互有多大仇怨,殺得他們差點(diǎn)就是滿門盡滅,實(shí)在可憐!”

那掌柜的唾沫橫飛的說了一大通,南宮雪只急急追問道:“那個兇手,長得什么樣子?”

那掌柜的道:“聽說蒙著面紗,年紀(jì)看來應(yīng)該是挺小。唉,就這么一個小丫頭,各大派的掌門人竟然都不是對手,遭她一一斬于劍下,實(shí)該自省,這么多年的武功,都練到哪里去了?正派要覆滅魔教,難??!再說起她手里的兵器,可就不得了了哇!那就是號稱呼風(fēng)喚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武林至寶殘影劍!這寶貝自歸魔教所有后,一直供奉在總舵祭劍堂中,受圣火淬煉。此次魔教羽翼豐滿,就要用它來給武林施一個下馬威。姑娘,聽我一句勸,現(xiàn)在的世道,千萬別同魔教硬碰硬,還是選擇依附強(qiáng)者保命為上?!?

南宮雪目光投向暗夜殞,未見他有絲毫動容,定了定神,正色道:“話不該這么說。如果人人如你這般心思,只抱著置身事外的消極態(tài)度,將來魔教勢力壓過正道,還怎能奢望他對你們一眾平民抱有仁慈之心?否則也不會稱其為魔教了!我南宮雪篤信,邪不勝正……”

暗夜殞額頭青筋跳了跳,冷著臉道:“夠了沒有?女人一旦廢話多,就是麻煩。你別只顧著跟他聊得興起,耽誤正事?!蹦蠈m雪這才記起兩人進(jìn)客棧是為投宿,慚愧的笑笑,從衣袋里摸出銀子,端端正正的碼放在柜臺上,道:“兩間上房。”

那掌柜的臉上訕然,道:“這個……不瞞客官說……小店真有些為難處……請問二位,彼此間是個什么關(guān)系?”

南宮雪一頭霧水,同時臉上微紅,奇道:“你問這做什么了?跟住店有關(guān)么?”說完向暗夜殞偷瞟,幾乎想脫口說出和他是朋友,但想他單對著自己也從沒承認(rèn)過,在外人面前更不敢輕言,只怕惹他動怒,咬著嘴唇?jīng)]開口。

南宮雪剛一收回視線,暗夜殞也正好看了過來,冷冷答道:“沒有關(guān)系?!?

南宮雪一怔,雖然的確說不清跟他有何往來,聽他不留情面的說出,還是稍感失落。那掌柜的瞪大兩顆綠豆般的小眼,道:“沒關(guān)系?可你們這么成雙成對的……一起走進(jìn)來,說你們不認(rèn)識?”

暗夜殞朝前走出幾步,道:“現(xiàn)在我也跟你站在一起,我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接著右手拇指翻向頸后,沖著南宮雪指了指,道:“她,包袱,懂么?”

那掌柜的搓了搓手,干笑道:“這……那可就有些難辦了……我原以為,二位是一對兒,那就算住一間房,互相也沒什么忌諱……”南宮雪聽到那店家將她與暗夜殞看成是“一對兒”,心臟又是撲通亂跳。那店家也覺這話說過了頭,忙解釋道:“而且現(xiàn)在的江湖,處處暗藏殺機(jī)。就說我這小店吧,可也不是個太平之地,兩位住在一起,真遇到不測,相互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南宮雪蹙眉道:“聽你語氣,倒似是料準(zhǔn)了我們定會遇到險情?你這家卻是黑店不成?”那掌柜的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小老兒只是勸二位以防萬一,平安是福啊?!?

暗夜殞冷哼道:“我說你這老東西,還真是舍己為人,就想著讓客人彼此照應(yīng),寧可少收一間房錢?這道理怎么也說不通吧?你在糊弄誰哪?”說到最后一句,聲色俱厲,提掌在柜臺上重重一拍。那案板老舊,給他擊得塵土簌簌灑下。

那掌柜的縮了縮脖子,道:“客官,小老兒吃飯的家什全系在你們身上,怎敢得罪了各位大主顧?只不過……小店已給一戶來往商賈包下了,但余最后一間上房空出,我愿意給你們住,還是擔(dān)著老大風(fēng)險……”

南宮雪道:“你剛才說鎮(zhèn)中居民都躲在家中避禍,可這小店也并非日日爆滿的所在,那些商賈怎會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個時候前來投宿?當(dāng)此時局,奔走販貨,我看也不是個最佳選擇?”暗夜殞道:“是??!你要如何解釋?”

那掌柜的道:“天地良心!客人們想什么時候來,我就得什么時候招待,哪里是我能決定的?敝店本小利薄,做上幾筆大生意不容易,哪個店家腦子被驢踢了,反把客人往門外推的?你們也知道,商人嘛,很多時候?yàn)榱速嶅X,可以不要命,萬貫身家都是在刀尖上滾出來的。二位可否就委屈一晚?”

南宮雪蹙眉,滿不情愿的搖了搖頭,向暗夜殞道:“你覺著怎樣?實(shí)在不愿也不必勉強(qiáng),要不咱們就再到別處去住,反正這鎮(zhèn)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客棧。”

暗夜殞正眼也沒看她,淡淡道:“我沒意見?!弊叩焦衽_前收起了半價房錢,道:“何必多此一舉?一間客房,我要了?!?

那掌柜霎時歡喜得如同天上掉下了餡餅來,喜道:“好!好!還是這位爺頭腦清楚。哈哈,我什么都沒說,兩位客官,這邊走。”說著費(fèi)力的從柜臺后挪了出來,點(diǎn)頭哈腰的領(lǐng)先引路。

暗夜殞默不作聲的跟上,仍沒回頭。南宮雪心下卻是起伏不定,對暗夜殞的反應(yīng)大惑不解。陸黔好色成性,對自己始終存有企圖,心思顯而易見。但暗夜殞則全然相反,時常對她愛搭不理,冷淡到了極點(diǎn),南宮雪常以為他對自己非常反感,這次除了震驚,竟還有些隱約的欣喜,感到跟他之間的隔膜也并非無法消除。再想及兩人同處一室,面頰不禁漲紅發(fā)燙。

掌柜的親自將房間打掃干凈,鋪好床褥,禮數(shù)周到的鞠了一躬,滿面春風(fēng)的退了下去。南宮雪等他下了樓,轉(zhuǎn)身將門掩上,插上閂,忸怩著想詢問一事,偏是不敢開口,在房中繞來轉(zhuǎn)去,徘徊不定。暗夜殞在房內(nèi)正對首一張椅上坐了,不耐道:“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轉(zhuǎn)得我頭暈?!?

南宮雪假裝委屈道:“是你不準(zhǔn)我說啊,你看,我夠聽話了吧?”暗夜殞冷哼道:“得了,別給我裝受氣小媳婦。有話直說?!蹦蠈m雪做了個深呼吸,站在他座椅對面,手指沿著桌面紋路輕劃,低聲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你說那店家所說的蒙面少女,會不會……就是夢琳?”

暗夜殞半身回轉(zhuǎn),雙指如電閃般點(diǎn)出,停在南宮雪眼前幾寸處,冷冷的道:“我告訴你,以后不準(zhǔn)在我面前說起夢琳,連她的名字也不許提?!蹦蠈m雪怔怔的瞪視著他,道:“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只準(zhǔn)你自己在心里惦念她,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你還像揣著秘密一樣死守著它不放……”

暗夜殞道:“你沒有必要明白。”抬起眼皮與她對視一眼,雙指下垂,肘腕支在桌面,以扇柄撐著額頭,道:“你想說我性格古怪,不妨直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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