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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9)

作者:以歿炎涼殿發(fā)布時間:2017-06-23 22:00 3132字

猶豫了好一陣,才慢慢抬起手搭在龍頭上,整個兒覆蓋住,手掌向旁一轉(zhuǎn)。而那龍頭竟當真隨著她手上動作,跟著橫向躺倒下來。外觀看去,雖仍是怒目圓睜,但卻少了方才那一份氣勢,倒顯得死氣沉沉。

稍一出神,忽然心里劃過一道閃電,想通這機關(guān)必然是沈世韻所造無疑,而她的用意也易于料想。這是企圖扳倒皇上,以飛鳳蓋過翔龍。那躺倒的龍頭很是不吉,估計也是為此。

還沒等她再興感嘆,面前的床板同時向兩側(cè)一分,露出一道通向地底的盤旋梯階。一眼望不到底,末端黑黝黝的,一眼望去,還能引出不少胡思亂想。但她是真心渴望討好江冽塵,想到自己就被這點滴小難嚇退,真連自己也要瞧不上眼。

鼓了一番勁,終于邁步踏上了第一級臺階,另一只腳隨即緊跟。第二步再次緩慢踏出,正值雙腳交錯,背后突然傳來“吱呀——砰”的聲響。那聽來就似有人將門推開,又重重關(guān)上。密室對沈世韻而言既是絕密,不論何人妄圖窺探,下場都只能是死。一邊膽戰(zhàn)心驚的回過頭,同時在心里盤算著,該說個什么借口才能蒙混過關(guān)。假如那正是韻貴妃本人,就該找找何處適于逃生了。

她這一圈,簡直轉(zhuǎn)得比一年還漫長。轉(zhuǎn)到一半,就見玄霜悠閑的靠在門板上,神情看不出喜怒,冷冷一笑,道:“你在干什么哪?原來你也這么恨那個女人,還要趁她不在,偷偷過來搞點破壞,倒真看不出來!”

程嘉璇驚魂稍定。若在以往,不管她闖下多大的禍,玄霜即使開始時冷嘲幾句,最后卻都一定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到時什么都不必操心,只要氣定神閑的看著他將一切擺平就是。但自從兩人鬧開了矛盾后,哪怕他還稍稍顧念舊情,不來落井下石,也決不會再幫她。這時心中全然無底。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

玄霜冷笑著走上前,在洞口的臺階上踏了幾腳,道:“那這條通道,又是怎么回事?你別告訴我,是你剛剛挖出來的?說實話!整天見你鬼鬼祟祟的收集情報,再加上滿口謊言,我都膩煩了?!?

程嘉璇道:“這個么,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路過時,見到房門開著,想進來看看。結(jié)果才一進房,就是這副樣子了。”玄霜道:“是啊,再編,你繼續(xù)編!我正聽得起勁兒呢,別停下來!”

程嘉璇聽他這一說,便知分明是不相信自己。本來這謊言也的確太過低劣,通常人見著這等詭異場面,所先想到的都該是逃得越遠越好。而她又向來并非大膽之人,怎會在此時一反常態(tài),迎難而上?面上神情幾度扭曲,真不知是應嘴硬到底,還是另編謊言交待。

玄霜冷哼道:“怎么不說話?編不下去了是么?那我就來幫你編。這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通道。行了,你,繼續(xù)?!?

程嘉璇不知他究竟是否有意說反話,鬧了個不尷不尬。強撐著道:“繼續(xù)什么?人家是在跟你講真的,你只管開我玩笑!”玄霜道:“誰開你玩笑了?難道我說錯什么?如果你現(xiàn)在下去,算你運氣好,果然探得些情報,卻已經(jīng)觸犯了那個女人的利益。你以為她會放過你?那不就是逐漸走向地獄之門?”

程嘉璇慢慢后退,雙腳重新踩回實地,道:“那我現(xiàn)在不去了。不就成了?”玄霜道:“你不去,你的義父會放過你?哎,他倒是拿我吟雪宮當成自家了,這里的秘道,竟然連我也不知道。”

程嘉璇奇道:“你怎知道是我義父交待的?”玄霜道:“本來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是說來試探你。你這一句,便算是向我正式承認。”

程嘉璇聽他這時還不忘奚落自己幾句,既覺溫馨,又由衷而生感傷。以前他便是這樣時不時地巧言譏諷,那時兩人吵鬧不休,可關(guān)系卻是越發(fā)親密起來。而今是很難再聽到他這些俏皮話了。

她并不長于斗嘴,有時在心中設(shè)想,往往能有極其巧妙的答復,但再訴諸口舌,往往詞不達意。所以每逢遭人譏刺,都是面上裝作平和,默默挨過去。心里可就或是憤懣,或是苦悶,或是興奮的積壓下了。這次好不容易想出句應答,道:“別就顧著笑話我,我的處境雖然危險,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別忘了,你身上還耽著‘血衣’的擔子呢?!?

玄霜道:“什么血衣?”程嘉璇見他神色是當真不知,道:“有一天我在料理宮中雜務(wù),將一只箱子頂端的衣服都拿了下來,重新疊放平整。見到最后一件……滿是血漬。本來我并不想搭理,但看那衣服很是眼熟,再一細看,卻原來是你常穿的一件衣服。我這才知道大事不妙,又不知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多做多錯,于是就將衣服照原樣塞了回去。哎,你到底是干什么去啦?”

玄霜沉吟道:“不可能吧?我……”他最近時常奔波殺人,衣上沾血是得以想見,但每次都十足謹慎,出宮前特地換上另一件衣服,成事后便脫下銷毀。還要專門到澡堂子里去泡個半天,洗凈身上的血腥氣,回宮后再行更衣,也要里里外外的檢查一遍,確保沒留下半點痕跡,現(xiàn)在又何來血衣?

仔細又想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xiàn),叫了聲“哎呀!”說來自己確曾有一件內(nèi)衣不翼而飛。而要說銷毀罪證,僅一次是不曾有過。

那就是滅安家莊后,自己答應帶江冽塵去見上官耀華,而他卻半途打暈了自己,送回吟雪宮。那天再醒轉(zhuǎn)后,就已換過一身的干凈新衣。看來若要使沈世韻有所覺察,差錯就只能是出在那一次。低咒一聲,想到一時半會兒跟她解釋不清,又問:“皇阿瑪也知道此事么?”

程嘉璇道:“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你也別放心得太早,我確是不知,不代表他就一定不知。你仔細回想一下,這些日子皇上待你怎樣?”玄霜皺了皺眉,自語道:“還是老樣子啊,沒什么變化?”隨即臉又是一板,道:“不對,想這些根本沒用。那個女人是一定知道的了,她還不是對我一無二致?我看,她是想穩(wěn)住我,再借機順藤摸瓜……”

程嘉璇見縫插針,道:“凌小爺,你瞧,我透露給你這樣重要的線索,算不算你的恩人?就連那么大的事,我都并未履行職責,對你打破砂鍋問到底。你對我,就也該寬容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說,對不對?”

玄霜雙眼一睜一合,道:“是這樣么?啊喲,聽別人叫我?guī)拙洹栊敗?,我真叫做神清氣爽。怎么你叫上一句,我就全身發(fā)冷啦?怪不得,好端端的叫我名字,突然改什么口?下次難道要我喊你程姑娘?唔,好吧,我這一只眼睛,畢竟還睜著哪?還能看到這條秘道,不如,你要下去的話,也帶上我一起吧?”

程嘉璇皺眉思索一會兒,道:“這樣算來,我好像很吃虧???你那件或許是一樁牽連甚廣的人命案子,我這邊,可還什么都沒發(fā)生呢。倒好像扯平了一樣?”

玄霜冷笑道:“扯平了不好么?這兩件事到得最終,還不知是哪一個更為嚴重。只有我隨你一同下去,自己也親身參與,成了同一條船上的人,再告發(fā)你,也就等于告發(fā)我自己,那才能讓我嚴守秘密啊。否則,我就怕一時嘴快,不慎給說了出來。我倒是不在乎,就不知道你害不害怕。”

程嘉璇給他說得無言以駁。但思來想去,到底還是自己吃虧。玄霜從來都不是個多嘴之人,即使自己不跟他互換條件,他也絕無可能出賣自己。不過兩人得以共進退,倒也不是壞事。更何況叫她一個人下秘道,總是不免有幾分慌張。

玄霜緊跟著又道:“凡是有些名望的大人物,他們走在前面,背后往往跟了一大群簇擁者,好像所有人都給他甩到了身后,只有他才是主子。這種感覺,可真是一種享受啊,你說是不?”

程嘉璇還沒弄懂他話意,玄霜就已先一步走了下去,道:“抱歉啊,那種感受,是僅有我一人獨享的。你就跟在后邊,慢慢追隨吧?!背碳舞木w稍有萌動。雖有意大膽猜想,玄霜是因關(guān)心自己安危,才打算走在前面,以便隨時保護她。但這想法未免太顯一廂情愿,連私下想想,也覺不妥。

這段臺階不長,只是到半途拐了個彎,再走幾階,便到得一間密室中。程嘉璇感嘆道:“原本想得有多恐怖,原來也沒什么機關(guān)?!毙^也不回,冷嘲道:“廢話,你在跟赫圖阿拉王陵作比是么?那位穆前輩可是個蓋世奇才,又窮盡半生心血,方始制成,那個女人半路出家,哪能跟她比肩?”

此處算不得寬大,四四方方的一塊空間,面前的石臺上擺放著兩件物品。從外觀看去,正是斷魂淚與絕音琴。斷魂淚已從盒蓋中開鑿出來,又成了一塊完整的玉石,晶瑩通透。但她是親眼見識過盒上毒箭厲害,為能成功鑿出斷魂淚,其間不知死過多少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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