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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4)

作者:以歿炎涼殿發(fā)布時間:2017-08-10 10:21 3032字

從此以后,自己地位處于她之下,再也不是她的保護(hù)神,這份差距甚至還會因局勢易變而日漸加劇。好在剛撿來一個武林盟主的頭銜,勉強(qiáng)可將顏面挽回幾分。

正是從那時起,對這莫名其妙得來的地位再不抗拒,反而倍加珍惜。心里更是暗暗盤算,該如何在百姓心目中,得到真正的認(rèn)可。他嘴上所說的心系天下,關(guān)愛百姓,安定四邦,都不能不說是私心驅(qū)使下的產(chǎn)物。

最后終于有了進(jìn)宮機(jī)會,在她身邊一待就是六年,無數(shù)次的看著她與順治晨昏嬉笑,恩恩愛愛,始終毫無怨言。唯獨(dú)沒有想過,如果南宮雪也離開了他,那會是怎樣一番情境。一直以來,他都獨(dú)自在前走得太快太急,一廂情愿的以為,不論他走得再遠(yuǎn),南宮雪總會如影相隨,緊緊地跟在他身后,逐漸才知是大錯特錯。

青梅竹馬的師妹與人相好,竟比一見鐘情的心上人嫁與旁人,給他的打擊更重。因此數(shù)月前在華山,才會對暗夜殞百般排斥,就怕他搶走了雪兒。如今若是聽任事態(tài)按部就班的發(fā)展,玄霜所言是必然要應(yīng)驗(yàn)的。丹田之中如有一股火苗,“嗖”的一聲躥升上來,直蔓延到了胸口。

再也等不下去,當(dāng)天下午就偷溜出宮,打算依計(jì)行事。就如玄霜所言,不論結(jié)果如何,不戰(zhàn)而敗,才是最丟人的。一路上格外謹(jǐn)慎,就怕遇上熟人,寒暄起來,纏夾不清。甚至在心中暗罵:“一派虛情假意,哪有這許多話好說?”

誰料一路行來,竟從沒碰到一個攔住他打聲招呼之人。暗自苦笑:“我在宮里,果然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甚至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但現(xiàn)在可不是追究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時候,加快腳步,在大街小巷間健步如飛。

繞過幾個拐彎處,來到原翼府前。對于此地,他早已走得比自家更熟,便是腦中也會反復(fù)盤旋路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更有多少次,連夢里都不肯放松。任何一條路經(jīng)這番記憶,那是閉著眼睛也能走了。

這每一步都如灌了鉛般沉重,好幾次抬起腳,竟然邁不出去,臉上是一片深深的愁苦。有幾名路人駐足圍觀,李亦杰喝道:“多看什么?小心你們的眼珠子掉出來!做你們自己的去!”他還穿著一身的滿清官服,當(dāng)街喝罵,引得路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咒詛的盡是滿清夜郎自大。

好不容易到了原府,雙腿再次失靈。數(shù)百步都扛了過來,最終卻撐不住這“臨門一腳”,徘徊數(shù)步,終不敢抬手叩門。腦中尚自踟躕,忽聽“吱呀”一聲,兩扇門板自行開了。李亦杰一驚,身子嗖的一閃,讓到一尊石獅子身后。自己也說不清在心虛何事,卻不愿給府中人瞧見,而雙眼仍不肯爭氣,偏要圓瞪著瞧了過去。

不看還好,這一眼登時大出意料之外。只見夏笙循與陸黔并肩出府,有說有笑,神態(tài)親昵無比,直送到巷口,方才依依惜別。

李亦杰想起早前在宮中,是何等小心翼翼,就怕無意中撞見陸黔,再給他纏著自己來見笙循之機(jī)。那個相認(rèn)計(jì)劃,絕不能當(dāng)著他的面使出。否則經(jīng)此人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口沒遮攔的搗亂幾句,一切全完。

卻不想還沒等感嘆這份好運(yùn)氣,陸黔早已先了他一步到府,近水樓臺先得月。見到兩人這一副比老朋友更親密的相互依偎,心里就如戳進(jìn)了一根刺,直推到心肺深處,五臟六腑都在陣陣發(fā)涼。

這時夏笙循驀然回轉(zhuǎn)過身,朝著他的方向報(bào)以一瞥,嘴角邊浮起個嘲諷的冷笑。李亦杰大半身都探出了獅子,猝不及收,那一刻兩人視線相接未接,登時冒出一身的冷汗。憑這一眼飽含哀怨的目光,已足能認(rèn)定,夏笙循是看到了他。此時處境尷尬,匆忙在腦中想好幾句對答之詞,辯解自己為何恰在此處,又為何一直盯著她看。

誰知夏笙循走到面前,竟然目不斜視的徑行入府,對他,對獅子,都已視若無物。李亦杰心中疑竇暗生,難道剛才的驚險(xiǎn)都是平白發(fā)夢?無論如何,此時絕不是商談的好時機(jī)。直等陸黔走出甚遠(yuǎn),才記起去追。

好在陸黔僅是悠然閑逛,步伐緩慢,李亦杰終于在拐角處追了上來,喚道:“陸賢兄留步!”等他轉(zhuǎn)過身,突然又不知說什么才好。想到他與夏笙循親近的模樣,陣陣醋意滋生,脫口道:“你怎么會從那邊過來?”

陸黔哈哈大笑,道:“怎么,這天下道路,四通八達(dá),難道偏有哪一塊,是我陸黔所不能走?”

李亦杰冷喝道:“少裝蒜!我的意思是,你怎會從原府那邊過來?”

陸黔聽他問及此事,本來無甚表情的臉上登時放出光來。道:“你真想知道?哈哈,怎么著,沒猜錯的話,你是在吃醋?因?yàn)槲椰F(xiàn)在跟原公子與笙循,已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就許你去蹭飯,不許我常去拜訪?尤其是笙循,閨中寂寞,更將我視作良師益友,待我好得很。她實(shí)在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子。實(shí)話說,有些人適合談情說愛,有些人則適合廝守終生。她就是做老婆的最佳人選?!?

李亦杰聽他直呼“笙循”,又似是平日喚得純熟,毫沒留心,隨口叫出,沒來由的便覺一陣怪異。

陸黔一笑續(xù)道:“我都想清楚了,她若是一口咬定,自己便是夏笙循,與我倒反而有利得多。六、七年前舊識,與我一番愛恨糾葛、纏綿不盡的是華山弟子南宮雪,至于夏姑娘,我從未見過,自然也談不上什么得罪。同我相處,她就絕不能顯出一點(diǎn)不滿,否則在你面前,豈不是穿了幫?我大可仿效一個陌生人般,若無其事的重新與她結(jié)識。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待在一起久了,還怕生不出感情來?這就是我想出的辦法了,先下手為強(qiáng),待我抱得美人在懷,你就只等著扼腕嘆息去吧。”

心里正想:“李亦杰真是個遲鈍的東西,如果雪兒假扮夏笙循,為的便是同你賭氣,你始終不開竅,時日一久,她與原翼自得假戲真做。與其便宜了那小子,倒不如由我來撿這個現(xiàn)成的便宜?!?

李亦杰聞言,果然大怒不已,道:“過不了幾日,雪兒便將嫁與原公子為妻,你不要再去私自打攪她!聽到?jīng)]有?”

陸黔冷哼兩聲,道:“哦,不知李大人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武林盟主么?還是宮里一個窮打雜的?你以為我是個旁人一抬頭,便會縮回頭去的烏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瞧我不起!但你整日里迫著她,承認(rèn)自己是另一個人,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打攪?說不定人家雪兒根本就是打算徹底脫離過去,這才換一個身份重新開始。你以為做你的師妹是什么美差?人人都得趨之若鶩?”

李亦杰心頭劇震,面如死灰,感到天地都如在眼前旋轉(zhuǎn)。陸黔仍要火上澆油,笑道:“我告訴你,我與你不同,從不會做無把握之事。我現(xiàn)下可是真正想開了,與其苦苦追逐看不見、摸不著的虛影,不如務(wù)實(shí)求真些。好比我,現(xiàn)在追求的便是夏笙循夏姑娘,與南宮雪沒有半點(diǎn)相干,你也沒有資格以她的師兄自居,再來與我橫加干涉?!?

李亦杰怒道:“你不必在文字上同我扯嘴皮子!你我都很清楚,那夏笙循她分明就是雪兒!”陸黔笑道:“是啊,證據(jù)呢?除非你拿得出真憑實(shí)據(jù),或是讓她在我面前承認(rèn),我才相信。否則的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勝負(fù)未分之前,誰都有資格加入這場賭局?!?

李亦杰便是心中再惱,面對他這副近似無賴的嘴臉,也是無以辯駁。古語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何況還是他這個沒讀過幾天書,字也不識幾個的?眼睜睜的看著陸黔張狂冷笑,偏偏連一句也頂不回去。暗暗悔甚,實(shí)不該一時嘴快,竟將南宮雪的秘密透露給他,如今挽之不及。

兩人同路回至吟雪宮,隨即不歡而散。然而陸黔的得意也沒維持多久,剛在房中換了一身便裝,正有侍衛(wèi)來請,稱韻貴妃召見。

陸黔一路隨他前去,暗自盤算最近究竟是犯了什么錯處,給她抓住把柄?還是另有任務(wù)布置?但沈世韻的心思,翻覆萬變,直如他自己的一般難猜。最近忙于向夏笙循大獻(xiàn)殷勤,的確沒用心辦過幾樁“正經(jīng)”任務(wù),最擔(dān)心的還是沈世韻為大計(jì)做想,會要他將南宮雪拱手讓與李亦杰。

他為人**多情,招惹上的女人不少,卻也個個都是真心喜愛。對于這個求而不得的女子,怎么說也有些割舍不下?;艅t添亂,竟是始終沒能理出個頭緒來。在殿外等候通報(bào)之時,終于定下心思:“反正你韻貴妃將來也是我的后宮之一,怕你何來?”邊做著自我安慰,舉步入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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