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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湖畔有約(上)

作者:莊雪禪發(fā)布時間:2016-03-10 23:04 2375字

我永遠記得跟谷莎爾初識的那個細雨蒙蒙的清晨。當時剛從一個頻繁發(fā)生的古代噩夢里醒來,茫然地望著細雨霏霏的窗外。時間像是凝固了似的,一切宛如夢幻般的不真實。終于從夢境里抽回思緒,回到現實,看了一下桌上的鬧鐘,暗道不妙,跟網友窈窕西子的約會時間快要到了。飛快地起床刷牙,然后騎車直奔西湖之畔的約會地點。

城市的天空有些灰暗。三月的牛毛細雨溫柔地清滌著紅塵人間。蘇堤上已經是花團錦簇的一派爛漫春光。靈隱寺的夾竹桃也已經披上了年年歲歲的盛裝。

我騎著單車吹著口哨從行人的身邊呼嘯而過。經過菩提精舍時突然看到路邊有一個穿著奇怪的女孩。她身上竟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或布片。這是一個滿身披掛著紅色薔薇,脖子上戴著貝殼項鏈,形如原始人的姑娘。我差點兒撞上了她!

我們擦肩而過時,女孩側過頭來看我,眼睛里剎那躍出光彩。庫庫爾坎!庫庫爾坎!她急切而興奮地呼喚道。

砰!單車從一個穿著褪色落伍的中山裝禿頂中年行人身邊擦過,撞在路邊垃圾筒旁一個囚服老丐的身上。

囚服老丐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身上臟兮兮的灰白布袍卻突然鼓脹如鐘。

我的單車和人被一股強勁的攜帶著腐爛臭味的黑暗氣流震飛。那是小子從來沒有過的陰森恐怖剎那窒息的感覺。

落地后,用胳膊撐著拼命地咳嗽。好惡心的氣味啊。這時穿著藤葉裝的古怪女孩快速走過來將我扶起。

老丐滿臉污跡,黑不溜秋的,幾乎無法辯出形容。他的頂發(fā)在百會穴偏后兩寸的位置歸結用線繩纏繞向后垂下。腦后耳下蓬散著一圈骯臟沾滯的披肩長發(fā)。他穿著污穢不堪的像囚服一樣寬大的袍子。渾身散發(fā)出酸臭腐爛的氣味。應該是常年睡在垃圾堆里的那種無家可歸的孤獨老人。

對不住了,老人家。我徑直走過去鞠躬賠不是。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強勁黑暗氣流帶來的陰森恐怖感。

囚服老丐沒有理睬我,將墜落在地的沒吃完的煎餅撿起來咬了一口,閉著眼睛默默地去了。不知道為什么跟他的眼神對接時,有一股莫名的恐懼在心里蔓延。

庫庫爾坎!身旁的女孩呼喚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我愣愣地看著穿著原始藤葉裝的野姑娘。乍一看好像哪里見過;仔細瞧卻又分明不識。我怎會認識一個原始人呢?呵呵。小子半張著嘴巴,漠然地搖搖頭。

野姑娘盯著我的面孔,仔細看了看,眼中的神采暗淡下去。

約會的時間已經過了。我不再理睬這個奇怪女孩,趕緊扶起單車,飛快地向約會地點趕去。

忘了介紹自己了。我叫諸葛喜,今年三十五歲,是一名職業(yè)心理醫(yī)生,因為一次美麗而恐怖的初戀經歷至今無法擺脫陰影以致于年大未婚。兩年前我在網絡上結識了一位向鄙人咨詢情感障礙的女孩。我們在網絡上相識相知互通心曲但從未謀面。直到數日前才通過幾次電話,彼此還算合意,因此約定在西湖邊見面。我跟她相識兩年卻不知伊人的名字。想想馬上就要見面,不禁有些緊張,手心里汗涔涔的。

當我千辛萬苦趕到西泠橋畔前,約會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打開手機,只有網友的一條短信:我在西泠橋畔第五棵柳樹下等你不見不散。小子匆匆來到第五顆柳樹下,并沒有看到神秘的窈窕西子。撥打伊人的電話卻處于關機狀態(tài)。有些后悔為甚么不直接打的過來。只好在橋頭的柳樹下靜靜地等待,但愿窈窕西子還能夠出現。或許這是她考驗我的耐心吧。

杭州自古就有小天堂之稱。西湖景色之盛舊時號稱十大景觀,什么蘇堤春曉、曲苑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和雷峰夕照等等。

西湖之畔流傳著太多太多古老哀艷纏綿悱惻的美麗傳說。白蛇娘娘和許仙的故事幾乎家喻戶曉。蘇小小的愛恨悲歌令無數文人傳唱至今。如今蘇小小墓前又出現了一株神奇果樹,短短三個月,已經有合抱粗,高逾三丈,碩大無比的樹冠覆蓋了蘇墓。蒼老多皺的神經樹干上爬滿了鬼藤,拖掛著一綹綹灰褐、烏紫和沙白的根須。

全國各地乃至歐美游人趨之若鶩絡繹不絕。還有許多外地的記者趕過來拍照報道。網絡上也沸沸揚揚對這株變態(tài)神經樹展開了熱烈的大討論。

幾名工作服上印著鳳凰圖案的香港記者正對著神經樹進行攝像報道呢。一個臉色紅紅的死胖子拿著話筒對神經樹進行解說。

神經樹的葉子和果子都可以散發(fā)出神經孢子。對于人類脆弱的神經來說,這類神經孢子無異于孢子彈。

眼下植物學家尚無法對其定名。廣大市民都稱它為神經樹。樹干上還出現了一串古怪的無人能識的字符。有的人罵它是妖樹,有的人贊它是圣樹。

對這株神經植物的來歷尚不清晰。反對者認為此妖樹對人類的神經有巨大危害,應該鋸掉,分割成段,拖入火葬場焚燒,以免后患無窮。保護者認為此樹當有巨大的研究價值不該武斷地鏟除燒毀。居住在湖畔附近的不堪其擾的幾戶人家由于子女愛人的突然自殺遷怒于神經樹。悲憤之極的家長在未經允許下半夜三更偷偷地來到蘇墓前,打算用鋸子鋸倒妖樹,以免禍害更多的市民和路人游客。結果發(fā)生了意外的不測和悲劇。

神經樹的樹皮樹干堅硬無匹,用普通鋸子相當困難,且此樹受到傷害后,會自動釋放海量的神經孢子。令幾位家長當場中毒崩潰。其中一位家長于次日凌晨時突然想不開自殺身亡,另一位神經焦灼陷入驚恐于數天后神經分裂,另一位悲傷抑郁無法走出陰影,還有一位接近癱瘓,現下仍然躺在醫(yī)院里。

經過本地媒體的渲染報道后,這株妖樹顯得更加神秘莫測了。有的說它是來自地獄的食人妖樹,有的說是來自外星球的繞魂魔樹。莫衷一是。如今這株神經樹已經登上了美國《科學》雜志的封面。從美國歐洲香港和北京等各地趕來的植物學專家們正在用科學的方法考證這棵樹的來歷和分類,相信他們會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說好了“西泠橋頭,不見不散”,我只好耐心地等待。等待相識于虛擬世界的未曾謀面的伊人。

我低頭站在西泠橋邊百無聊賴地數著行人的腳步。一個,兩個,……,十二個,十三個,突然一雙爬滿綠色苔跡的赤腳步入了眼簾。猛然抬頭,竟然是她!又是那個穿原始藤葉裝的野姑娘。女孩的雙眸平視著前方,落寞地從我的身邊走過站在西泠橋對面的一株柳樹下,打量著過往的游客。她的眼神有些落寞,空洞而茫然。偶爾張望,也像是等人。我們的眼神有時候會交替。

天公不作美。我們要等待的人都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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