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閱文學(xué)

阮秋菊叫醒了一雙兒女又轉(zhuǎn)回廚房，舀了一勺水倒入鍋內(nèi)，把三個蛋放下去蓋好鍋蓋，抱了一把茅草塞進(jìn)灶堂里，劃亮了一根火柴把茅草點著了。她往灶膛里添加第二把柴草時，忽聽得村子里人跑狗叫亂哄哄的，接著又是梅子的一聲喊叫——是魏井元來了！她的心猛一驚跳，忙大喊一聲：“快把你弟帶走！莫管娘！”——糟了！扇花還在房里！她心急如焚，又快步?jīng)_向媳婦房門前，“扇花，魏井元來了！快逃！”

扇花做了一夜的惡夢，一伙黑衣蒙面人不依不饒地追殺她，她東躲西藏，躲到哪里都和這伙蒙面人迎面相撞！她從夢中驚醒，一摸后背，一身冷汗！她不敢再睡，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在腹中躁動不安，到天快亮?xí)r她才迷糊了一小會，一陣糟雜的狗吠聲又把她吵醒了！隨后，她聽見梅子和婆婆急促的呼喊聲！一聽是魏井元來了，扇花的心里越發(fā)慌張，連手腳也不靈便了，一顆紐扣扣了好一陣才扣上。她剛把衣服穿好正要出房，忽然，從她家大門口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逃？嘿嘿！看你往哪里逃！整個村子都被我們包圍了！老土匪婆，今日你的死期到了！你家里人呢？都死光光了？快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叫出來！”

——是魏井元帶著兵已經(jīng)來到她家的大門口！

接下來是婆婆的聲音：“抓的被你抓走了！趕的被你趕走了！屋子里就我老婆子一個，你要怎么樣，隨你的便！”——這不是婆婆在暗示她么？千萬不要出去！她忙插緊了門栓，將背脊緊靠在門后，渾身只是戰(zhàn)栗不止……

“老土匪婆，你還敢嘴硬！”魏井元上前一步，猛扇了阮秋菊一個巴掌，“我問你，你兒子死那里去了？”

阮秋菊捂住半邊紅腫的臉，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出來，憤恨地說：“我正要問你呢！你懸賞畫圖形捉拿我兒子，我兒子被你逼得走投無路，至今下落不明，你反來問我要人？天理何在！”

“你兒子造我的反，抄我的家，燒我的地契，沒收我的財物，這就叫天理嗎？我今天捉拿他歸案，正是替天行道！”

“你去替天行道吧！楊炳光又不是藏在家里，你為何老盯住我們楊家不放？”

“老土匪婆！你聽好了，我一天捉不到楊炳光，你楊家就休想過一天的安生日子！抓不到小土匪，我就整死老土匪！——來呀，你們都進(jìn)去，把這個土匪窩給我砸，砸它個稀巴爛！”

魏井元的兵聞風(fēng)而動，阮秋菊死勁地扳著門框堵在大門口，兩個牛高馬大的團(tuán)兵上前猛地一拽，將阮秋菊摔倒在屋前的空地上！魏井元的兵立刻沖進(jìn)屋內(nèi)，見了東西就一頓亂砸！

魏井元牽著狼狗提著手槍守在大門口獰笑！

阮秋菊聽見屋子里響起一片砰砰嘭嘭的打砸聲，哭叫著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屋內(nèi)沖，魏井元將她一把抓住死勁地摔在地上！阮秋菊癱爬在地一時動彈不得嚎啕大哭！

魏井元的兵在屋子里瘋狂地又打又砸，廳屋里供奉祖先牌位的神臺和飯桌被掀翻在地，房間里的箱柜已被砸爛，被褥衣物拋甩了一地！兩個團(tuán)兵見里間還有一重門關(guān)閉著，便上前一腳踹開。房內(nèi)只有一個離地兩米高的小窗，光線暗幽幽的，剛一進(jìn)去什么也看不清。過了一會，一個兵說這是間新房，便往雕花床上仰面一躺：“哼！老子今兒也要受用受用！”另一個兵見床尾有個尿桶，便走過去稀里嘩啦地撒起尿來，一時尿臊味充滿了整個房間。